《記者貓拾趣》之「認知作戰(今人篇ⅩⅠ)」
書接上一回,話説上一回記者貓講到:
客觀地說,今天台灣的生活水準並不差。我們覺得現在「很慘」,是因為跟過去經濟起飛時期相比較所引發的聯想。
但台灣在經濟以外的許多層面,仍較過去進步了不少,活在台灣,絕大多數公民至少能吃飽穿暖、接受基礎教育、享受低廉的醫療照顧,已經讓很多國家羨慕不已了。
現在的問題是,人們要取得「事業」上的成功,在今天已經變得難上加難而已……
但話又說回來,為什麼我們活著這一輩子,非要追求建功、立業、賺大錢不可呢?
為什麼一定要追逐「成功」呢? 平平淡淡地活著,追求一些「小確幸」,不也同樣是一種生存方式嗎?
然而時下許多台灣年輕人,卻認為:
既然「要做大事業發大財」終會成泡影,倒不如「開間小咖啡館」還好。
既然「熬夜加班又升不了官」,倒不如「把時間拿去跑馬拉松、做瑜伽」,更為有成就感的呢……
說到底,其實人會感覺痛苦,無非就是現實與預期之間的落差太大所致……
只要我們把「事業成功」這個預期拿掉,不就一樣可以過著充實的人生麽?
從這意義上說,每一個人都可以自己定義什麼叫做「成功的一生」。而沒有人說,要有錢才是成功的。
就算是一輩子只能住在兒時就開始安睡的爸媽的安樂窩、沒有存款、買不起房子、養不起小孩,只要你覺得自己的人生是有意義的,那就是成功的了……
也沒有人可以批評你什麼——
這無疑是今天一部分台灣年輕人的心態……
但事實上,也有另類的台灣年輕人——
例如,有一位遠走他鄉、讀書求學、打工度假、海外工作的台灣游子,他就寫了一篇自述:
我自己在2014年離開了台灣,先赴倫敦求學,然後到日內瓦實習,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找到了一份聯合國的正職——常駐曼谷。沒錯,就是那個有藍色標誌的United Nations。它是一個對於台灣來說,政治上有些敏感的國際機構①。
作為機構裏面的小職員,我負責維和部隊的後勤管理,時不時還需要飛非洲公幹,去實地走走、看看當前那些世界上最動盪、戰亂頻生地區,
親眼感受那一片神奇的大陸以及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的種種人為的無奈與心酸……
當然,我並不是真正的「維和部隊」。我的工作更側重於支援訓練,與數據分析的那些部分。
在這裏,我無意深入向讀者解釋任務內容。只是想形容自己,一晃眼不知不覺離開台灣已是多年——
這過程中飛過了很多城市,見識了中非邊境的殘壁斷垣,也接觸過紐約總部的衣冠楚楚、冠蓋雲集。有人曾問我:
「還回得去台灣」嗎?
我認為問題恐怕不會是這麼簡單,可以用一兩句就能解釋得清楚。
確實,台灣的薪資待遇是今天年輕人要出走的主要成因。相較於那些先進國家,今天台灣青年族群的「低薪」確實是一大問題。但,這不盡是我的故事的全貌。
因為,即使「逃離鬼島」,若沒有對等的專業與經驗,也不可能拿到多好的待遇與尊重。
別以為出走就可以坐領高薪。其實,今天資本主義的壓榨無處不在。也不會因為你在歐美日韓,整體物理和心靈的質量就一定大勝台灣……
其實,糟糕的環境(逆境——編者注)哪裏都有——
正如你可以輕易地舉出例子來論證海外工作環境之美好,以對照台灣就業市場之令人絕望。
但若再仔細蒐集更多案例,你也同樣可以發掘台灣的良心企業,與為數眾多的「黑心外企」。
所以造成今天青年出走的,不全然是那些浮在表面的顯而易見的現象。至少就我個人而言,或許薪資是一個要素。但出走,更是為了活成一個「我更想長成的(那個——編者注)樣子」。
這裏所謂的「(那個)樣子」,不光只是職涯、夢想或成就,這些很容易被分類及賦予正能量的東西。
而是某種,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外人察覺到的變化②。例如,某種只有夜深人靜獨自思考時才會去自我檢視的標準③。
對於我自己而言,離開的理由,是我從小可能在新聞媒體上,又或者可能是在周圍親友身上觀察到的——
他們的行為反映了某些特質,他們的言詞代表了某種價值觀。我曾用我那發育還沒有很成熟的腦袋,慢慢地掂量過,心裏還默默地在祈許著——
我以後,也絕對不要,變成這樣的大人④……
「正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目 只緣身在此山中。」
最後,貓記者還點了點題,以作全篇收結。
①——中國進入聯合國時間是1945年。1945年10月24日,在中國、法國、蘇聯、英國、美國以及大多數其他簽字國批准《聯合國憲章》之後,《聯合國憲章》正式生效,聯合國正式成立。1947年,聯合國大會正式將10月24日設為聯合國日。1971年10月25日第二十六屆聯合國大會通過第2758決議,明確“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的代表是中國在聯合國的唯一合法代表,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安理會五個常任理事國之一”。
②——例如,資源的被壟斷和階級的固化。這也是目前全球資本社會的「通病」。當貧富懸殊分配不均在越來越被拉大的時候,階級流動越來越困難的時候,多數中產階級出身的「厭世代」,看著「富二代」和「官二代」啥事都不用幹,就能繼承大量的財富和權勢的時候,心裏自然更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③——例如,對岸大陸的「不忘初心——爲人民服務」(編者注)。
④——變成爲,資源被壟斷和階級固化下,高高在上的 ,社會中的一個「既得利益者」。也許,這種念頭只會在他這個「反叛期」才會出現。